Throwback to Europe: 往維也納咖啡館的路上

維也納是我最喜歡的城市之一。去維也納之前我們遊羅馬、威尼斯。夏末的義大利天氣悶熱，遊客很多，街道混亂。遇上的義大利人不是特別友善，有時候還有點粗魯，當然要作生意的人除外。但想一想，如果是我住在羅馬、威尼斯這樣的觀光重鎮，應該也會很討厭到處都是遊客吧。我們是從威尼斯搭夜車到維也納的，經過一整晚的折騰（這個瘋狂的故事也只有留到下次再說了），到了維也納，竟有一種回家的感覺，一種回到熟悉的都市的「文明感」。火車站標示清楚，街道乾淨，人們彬彬有禮，會主動問你需不需要幫忙。整個城市給人的感覺就是「舒服」兩個字。

「如果我不是在咖啡館，就是在往咖啡館的路上。」這是奧地利詩人 Peter Altenberg 的名言。咖啡館散佈在維也納各個角落。當地人稱咖啡館是「第二個客廳」，在咖啡館獨自閱讀或三兩小聚，可以消磨一下午。也許就是這樣的咖啡館文化，給維也納帶來一種怡然自得的氣質吧？

這位 Altenberg 先生最常造訪的就是中央咖啡館（Café Central）。1876年開始營業的中央咖啡館是維也納歷史最悠久的咖啡館之一，曾有許多文人雅士在此聚集，見證了維也納的流金歲月。近來流行的咖啡館，都是小小的空間，水泥地板，白牆裸燈，走極簡風。中央咖啡館可不是這樣：高雅的大理石柱，挑高的拱型天花板，巨大的古典吊燈，風華絕代。儘管如此，咖啡館裡的氣氛依然平易近人。我們在那裡從下午坐到晚上，吃點東西，寫明信片，看看人，聊聊天，十分愜意。

最棒的是有現場鋼琴演奏，輕柔的爵士音樂流瀉在咖啡館中，一下子變成極佳的音樂廳。彈琴的阿伯也頗有趣，穿著燕尾服，發現我在照相會特意擺出很陶醉的表情。維也納咖啡館沒有講究咖啡豆產地或手沖咖啡，就點一杯傳統的 Melange，熱咖啡加牛奶，味道香醇。好玩的是，杯盤上還擺一塊巧克力搭配咖啡食用。我從來沒有在哪家咖啡館裡喝過咖啡配巧克力，只有我公公泡咖啡是這樣，連巧克力的品牌都一模一樣，也是一奇。

咖啡館的鋼琴師

據說中央咖啡館在全盛時期曾提供過 250 份不同的報章雜誌。

坐了一陣，一個白髮阿伯看我們在寫明信片感到好奇，興致勃勃地跑來搭訕。他是維也納人，跟幾個朋友也在咖啡館裡聊了好久。可見中央咖啡館不只有遊客來朝聖，也是有許多當地的老主顧來這裡看看報、和朋友敘舊，就跟現在成了咖啡館裡的一座雕像的 Altenberg 先生一樣。

到了晚上，白髮阿伯抽煙回來，又過來抬槓。他穿著十分醒目的紅褲子，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，突然問我：「你們晚上待會有空嗎？」我愣了一下，難道遇到怪老頭了？見我錯愕，他哈哈大笑，解釋說待會市政府那邊有戶外電影活動，推薦我們去看。（我們真的去了，很有意思。像是 Beer Garden，熱熱鬧鬧，大螢幕播放的卻是交響樂演奏。）離開咖啡館，又在外面碰上阿伯，就一起合影留念。熱心的阿伯還堅持要幫我們三人照相，不過他手抖得厲害，相片糊了。臨別阿伯在我們臉頰上各親一下，是此趟歐洲之旅最愉快的邂逅之一。

中央咖啡館不止點心種類豐富，也提供維也納特色簡餐。